俊奇门窗断桥铝合金怎么样

财经人物 阅读 54 2024-12-10 15:03:59

文章目录:

1、宋中笑 | 师生间的不了情:写在冯俊琪先生辞世一个月的日子里2、冯锦兰口述 | 至暗时刻:俊琪舅舅避难于长治县北郭村3、冯正文 | 心酸往事成追忆:68年春,我与冯俊琪先生在太原避难

宋中笑 | 师生间的不了情:写在冯俊琪先生辞世一个月的日子里

每个人的一生总会有难忘的日子,2023年4月25日定会使我终身不忘,冯俊琪先生与我们永别了。

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,我与冯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总是浮现在眼前,挥之不去。

一、遗憾

我和冯俊琪老师同住在太原,由于三年疫情的肆虐,我们很少见面。但是,我俩的微信往来反而更加频繁,我们相互问候,交流诗词,讨论国内外大事。2023年3月5日,他就我写的诗词回微信说,“好,搜集整理一下,出个集子。”

3月14日和4月5日,我两次给他回信,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,我心如乱麻。(按:后来了解,冯老师此时已经病危,于3.25住院)2023年3月底,我照例回长治侍奉老人。正是在这期间,冯老师谢世。噩耗传来,我愣住了。生命的脆弱性,A症的可怕性,“天妒英才”的存在性,我脑子飞快的运转着。从此,我再也得不到他的小红花,再也看不到他那清瘦的身影,再也听不到他的微信语音。

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!哀莫大于心裂!

当时,我九十三岁的老母亲,一刻也离不开人了。只好求老同学万满喜代劳——慰问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冯老师以及后来的遗体告别。这是多么大的缺憾呀。

二、缘源

我小爸家和冯老师的岳母家同村(系山西省上党区南王庄村),且同住在一个院子。冯老师岳母家住南屋,我小爸家住西屋,两家关系很好。小时候我经常到小爸家小住,在

模模糊糊的印象中,南屋有两个闺女。在一次笑谈中,冯俊琪老师开玩笑说,你见冯老师(指冯老师的老伴冯金娥)比我早。

有一年,我去南王庄看望小爸,聊天中他又提到冯老师,说,俊琪是南屋的大女婿,在韩店中学当老师时,文化大革命中为避乱世,曾在南屋的二层老楼上躲避,岳母悄悄为他送饭……。(按:指1968年春,那一段特殊的岁月,后来他从这里辗转几个村,去了北京、太原,由此逃过一劫)

三、美誉

一九六三年夏,我考入韩店中学。一位冯教导员站在学生队前引起了我的注意。他高高的个子,白净的肤色,长得英俊潇洒。讲起话来斯文中透着稳重,但很有力量。这就是冯老师留给我最早的印象。

冯俊琪先生 | 1966年

冯老师初中毕业后,由于学习成绩优异,被校领导王如保看中,留校当了教导员。这个消息早已誉满全校。我离开韩店中学几十年后,再次见到冯老师。他虽清瘦矍铄,可也青丝白发。面对此情此景,我又想起了当年不知疲倦、忘我工作的“冯教导员”,遂赋诗:

韩中一别五十年,

难忘林荫万木连。

最忆清园明月夜,

寒灯窗影枕书眠。

留给我印象很深的是冯俊琪老师做教导员时,在一人兼多职的情况下,还要挤出时间刻苦学习,终身学习,在干中学,在学中干,以紧跟时代;这种“勤奋加拼命”的精神激励了我一生,他是我的偶像。

四 教我学书法帮我改诗词

我们老俩口经常徜徉于山水之间,或在公园散步。老伴喜欢唱歌,时不时地对着山、对着水、对着树林吼上两嗓子;我是感悟多多,于是写了一首诗来表达心情,我是这样写的:

杲杲秋阳照径苔,

歌声清越隐隐来。

红叶漫山寻陶醉,

金色迷人赋咏怀。

并随即发微信给了冯老师。过了两天,他回微信说,已对此诗稍有修改。他是这样改的:

杲杲秋阳照径苔,

清音曼妙隐然来。

漫山红紫情不尽,

我自疯癫入诗怀。

左一作者宋中笑,中为冯俊琪先生

随后,用扇形书写出来送给我。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,非常感动,我就小心翼翼地装裱出来,挂在床头。我在经常欣赏洒脱、遒劲的冯体字的同时,也在细细琢磨他为什么这样改动。几天后我恍然大悟,冯老师确实是个大诗家。

无论是绝句还是律诗,都有个起承转合的问题,尽管历史上的文人墨客对此有异议,最后一句,一定要有高度,这在我后来的写作历程中受益匪浅。

冯俊琪赠与作者的书法作品

山西省长治市有多家书画院。这些书画院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,往往聘请一些名人在现场作画写字。冯老师在书法界赫赫有名,曾受聘于几个画院,于是便有了“我看他写字”的机会和平台。

每次观摩冯老师写字,他总是边写边给我讲。他说,写字贵在坚持,切记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这山望着那山高。我在他身边学到了很多书法的基础知识,比如斜与正的关系,疏与密的关系,粗与细的关系,头和尾的关系,白和黑的关系,临(帖)与脱(帖)的关系。“学书法不是为了当名人,是为了陶冶情操、锻炼身体······”

陶冶性情

这些如雷灌耳的话语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给了很大启迪,他是我的良师益友。我逐渐明白了他有过人的书法才艺,却没有去刻意炒作、包装自己,更没有以字沽金钓誉,而是作为一种养身怡情。

五、去掉“半食斋”

我退休以后,写了一些东西。冯俊琪老师从我的诗集中选了几首说:我给你写成条幅,挂起来。其中有《浣溪沙·常想故园念旧家》《绝句·步道忽临谷口霞》《忆江南·春未了》和《古体诗·杲杲秋阳照径苔》等。每首文章的落款是:“宋中笑诗文 半食斋人冯俊琪书”。“半食斋”?这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冯俊琪墨宝

起这么个名字,我知道其寓意,与他生病有关系。我安慰他说,这是多年前的事了,现在已经好了,已经翻篇了,不要再使用这个笔名。他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,后来在他的作品中再没有出现过这个落款。

冯俊琪写给作者的墨宝

六、冯老师这样介绍儿子

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我到山西省军区机关履新。冯老师得知消息后对我说,好啊,儿子也刚到太原,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。后来冯老师带儿子与我聚了一次。2021年夏天,我们在太原和冯老师一家子相聚,小冯正好有急事未去成。就这样我们阴差阳错,至今我与小冯微信交流沟通,未曾谋面。

小冯也是山西的名人和学者,20余年来,著书立说,成就斐然。冯老师为了让我了解他的儿子,首先给我推荐儿子的名著“山西密码”。这本书吸引了我,我便推荐给了我的闺女,她看后与我交流了一些心得体会。

周增文是原晋城军分区司令员,我俩曾搭过班子,相互熟悉了解。2021年,我与在北京的周司令电话闲聊,他问我能不能找一本“山西密码”看看。我当即在当当网买了一本寄过去,此书的影响力可见一斑。

每当电视台有小冯的专访节目,冯老师总是提前在微信中告知我。

冯俊琪影响着儿子,小冯承接了冯家的传统。

附:

作者宋中笑大校

宋中笑大校(前排右起第六位)

附:宋中笑:

山西省长治市上党区人,退休前系长治军分区副政委和纪委书记,大校军衔。能诗善文,文化才情浓郁。

冯锦兰口述 | 至暗时刻:俊琪舅舅避难于长治县北郭村

据长治市老干部郭忠堂先生记述:1968年8月左右,他亲自护送老友冯俊琪先生从太原回到长治,当晚住长治县寨则村,第二天又转移到了原家庄。而后就辞别俊琪回了太原,继续读他的大学。此后俊琪的人生经历他就不清楚了。如今55年后,俊琪先生遽然长逝,生前对这段经历三缄其口,并没以文字形式记述,为后世留下诸多空白。为了纪念他的跌宕起伏的人生,我们特意追踪调查,以尽量还原这段湮没的生命痕迹,———从人生美学观察,虽然坠入至暗低谷,但尤其值得后人品咂、回想。

现在我们通过诸多努力,找见了1968年秋曾收留过俊琪先生的冯锦兰一家,遂有如下的访谈,以飨读者:

口述录音

口述人:冯锦兰

整理人:马 晨 庄泽新

我叫锦兰,姓冯。我是1948年生的,今年76岁了(虚岁)。我在长治县苏店长大,后来嫁到了长治县北郭村。秦栓则比我大两岁。我俩在65年结的婚。北郭村,在长治县北边,距离城里头(按:指长治城)不远。冯俊琪与我妈是姑表,我叫他舅舅,他比我大五六岁,平时对他印象就好,他有文化,那时候像他这种有文化的人很少。

秋天的一个黑来(按:晚上),已经12点多了,村里人都睡实了,秦双则从原家庄把我舅舅接到北郭村,用自行车接的;(当时)老爷爷把舅舅送出原家庄村的,双则从村外接上。两地距离8里地。寨的在北郭村和原家庄之间,距离原家庄仅1里地。北郭村属于郝家庄公社,仅有几十户,二三百人,现在有100多户(按:网上信息是287户,900余人)。

其中的过程是:有一天,我去原家庄走亲戚,那里有我的姨姥姥,我经常去。我去了她家,有五间房,四间北房;东侧有一间土房,开一个小窗户,白天里边也是黑洞洞的。猛一进去什么也看不见。发现舅舅就在里面待着,不出来。后来才知道,他从太原跑回来,在这里躲难。具体情况我也弄不清。

这是一个里外院,院里住着六七家,人多了人心就不齐。老爷爷跟我说:这里藏不住人,容易走漏风声。后来,已经有人知道东屋藏着人。被举报是很快的事情。听说民兵小分队拿着步枪,经常来这里抓对立面,抓了好多人。(按:指对立面报复、整肃)

原家庄距离淮海机械厂(按:驻晋东南一等一的大型兵工厂)比较近,也就是五六里路。那时候,淮海成了对立面的打击目标,原家庄也成了重点清理的地方。小分队经常搞突然袭击。村里很紧张,心惊肉跳的,不紧张是假。老姥姥对我说:俊琪在这不行呀。感觉他已经待不住了。这样老爷爷就给我说,让接到北郭村去。

我回来后,就给双则说,他同意,那时候我婆婆主事,都同意。隔了两三天,就把舅舅接过来了,这是舅舅第一次来我家里。我们也是担着很大压力。当时,天天远处听见打枪打炮,抓了这个,打死这个,形势比较紧张,感觉可怕的很。

我们住在村南边,出来就是庄稼地,分上下两院,公公、婆婆住上院,我们家住在前院。环境比较安全;院里有两三家,都是本家。除了我俩,我还累着俩孩子,婆婆很开明,看问题看得比常人远。双则的性格,大大咧咧的,不会说圆滑的话,但做人仗义痛快。婆婆、双则对我舅舅都好。

舅舅住在我的土楼上不下来,饭熟了往楼上送,吃的是粗茶淡饭;在楼上大小便。晚上,他就下来在楼下睡觉。当时,我累着两个孩子,还要上地劳动,很忙。

我这里比较安全。秦双则是民兵营长,后来又当了村支书,在村里有威信,公社管武装的叫王臭孩,还给他配了一支步枪,放在家里。北郭村是一个小村,社会关系比较单纯,派性斗争不激烈,平时好把握。

1968年:波诡云谲,风云变幻

你问秦双则的观点,他与舅舅应该是对立面,但舅舅求到我们俩,我们呢不能不帮,总是亲戚呀。社会上的事情,我们老百姓也说不透,但我舅舅是一个好人,我总得帮帮他,帮对帮不对,咱们是亲戚。我妈与舅舅是姑表,我叫舅舅的妈是姑奶奶。我以前父母走得早,舅舅全家对我们很好。

他也感激我们。一个人孤单中总是找活干,正好收了玉茭,我就把收的玉筊端上去一盆,他在上面搓,把手都抠红了。

栓则在外,大队有事,又在公社开会,平时不在家。舅舅不爱多说话。他有鼻炎,好吸溜,邻居给我说:你舅舅好像哭勒。我就问他,舅舅你是怎么啦?他说我是有鼻炎,没有其他。我这才放了心。

在楼上住了一个月,感觉没什么事情,舅舅就下来活动。本村学校有个老师姓赵,叫赵书贵,很有文化,与舅舅是一个观点。双则就让他们联系,他们在一块就接触上了。

舅舅白天不出门,黑来就联系上赵书贵去村外,或者去他的学校,晚上学校就他一个人住。可能舅舅在家里憋闷,出去能透透气,交流点什么。说什么我也不知道。估计他们关心时局发展,盼着能够出头吧。有时候,双则跟上他(考虑安全),好像做掩护。就这样,他俩来回就跑动开了。就和搞秘密活动一样。

看着舅舅这个样子,我们也发愁。未来有没有希望,我们也不知道,我们都看不透形势。反正他挺压抑的,他的表情肯定不好,内心里很难受。舅舅不多说,不爱麻烦人,就是想办法回报,回报不了就暂时忍耐,他的吃忍劲很好。

他喜欢看东西,偶尔发现一张报纸、传单,他都要看,看了发呆,好像在想什么。感觉他有力气使不上,想做事又没有机会。当时的社会就是那个社会,谁也说不清。

后来双则把他送到了高河村,他就离开了。高河也属于长治县,在北郭村西边,距离这里有七八里地吧。为什么要送他去?他去找谁?时间长了记不清了。估计找和他对劲的人吧。我天天去地里,还要带孩子,不操那么多心,双则要在就什么都清楚了,可他走了六七年了。

舅舅住了三四个月走的(按:应该是一个多月)。舅舅走的时候,感觉天冷了。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。只觉得后来再见到他(按:指1968年11月柳林庙会),他说过:从太原回来有些早了?!主要是后来又挨批挨斗了,但命算是保住了。

好人躲躲闪闪的,过的不是正常人的日子。一会儿红一会儿黑,弄不清自己是什么人。像我舅舅,多好的人,有文化,不搞打砸抢,又拥护党,本分做人,怎么成了逃难的?弄得灰眉土眼的,细想起来,就是那个社会,真是想不通。

模拟图

后来,过了好些年,舅舅就行了(按:指发达了),他这种人还是受社会承认。

冯俊琪先生于2007年在欧洲旅行中

附:冯锦兰:山西省长治市上党区北郭村人,女,生于1948年,农民,有大爱,人性可亲。

冯正文 | 心酸往事成追忆:68年春,我与冯俊琪先生在太原避难

流浪晋阳街头,

飘泊汾河两岸,

我们为的是寻求真理,

不是为了捣乱!

口述:冯正文

整理:马 晨

乘火车颠沛流离

我叫冯正文,1936生人,今年87岁。长治县黎岭村人。1968年在长治县革委工作,我是农林水利委的办公室主任,主任是宋福堂,他又兼任县革委会副主任,同事有张德法等,机关驻在长治市南街(今市行政学院)。三八妇女节那天,有人到单位抓人,形势危急,我就从厨房后门跳出来,避到了长治城东南角的淮海机械厂。到了4月初,淮海厂也不安全了,说这里有三千六百“美蒋特务”,随时要进攻,淮海厂不能存在了。为了自保,免受对立面残酷打击,我不得不逃离长治。当时的形势是有大批人逃离晋东南,辗转去了太原、晋中、临汾甚至北京,颠沛流离,饥寒交迫,说起来,那是一段心酸的历史,藏在我心里,有五十几年了。

冯俊琪先生比我小7岁,他先去的太原,具体情况不详,对立面说他带着巨款潜逃,其实是陷害他。我后边从长治淮海(按:指淮海机械厂)去的,找的厂办冯安成,后来又通过张瑞清(当时刚刚结婚),一大早,他们把我送到长治火车站(位于西郊),张瑞清的弟弟是火车站搬运工,通过人家从后门上了火车,没有买票,直达河南郑州。

问:为什么你不直接去太原,而是要绕道河南?

不敢直接走北线去太原,怕对立面抓,拦截,抓住就很危险。再说当时太焦铁路也没有修通太原(按:1970年,太焦铁路通车)。只能说绕着走。我在新乡下车后,又买上去郑州、太原的火车票,倒了几次车,才来了太原。我在山西省革委会(按:指府西街晋商博物馆)见的熟人李作工,他在长治县工作,是晋中文水人。通过他,我见到了冯俊琪先生。那时候,省革委会来来往往的人很多。

六十年代迎泽大街

我俩早在打韩店中学(按:指1968年1月20日(腊月二十一)凌晨,民兵组织派攻打韩中事件)以前就认识,一是内弟田东宽与俊琪就熟悉,有上下同窗之谊;二是俊琪老家柳林与我老家黎岭是邻村,相隔不过一二里地,都姓冯。之前,俊琪先生在一个亲戚家居住,多有不便,后来我们去的太原重机学院(今太原科技大学,创建于1952年,曾被《大公报》称为“中国的福特”)暂住。那个地方在河西一带。

(问:你们为何到太原重机学院那里居住?)

我们是逃难,身上没有钱,很恓惶。哪里能收留我们,我们就待在那里。我有一个内弟,叫田东涛,家里人叫他田东宽,他正好是山西省重机学院大四学生,学的是机械系铸造专业。经他介绍,我们住到了他那里。

后来知道,还有一个原因,学院掌权的学生与我们观点一致,对我们很照顾,安排我俩住在学院招待所,俩人住一间,免费吃住。招待所在东南部,是一个三四层楼。东边是太原重机厂的职工宿舍;北边是教学楼。

长治县北呈公社的书记赵冬生也住在重机厂,对立面抓他呢,都躲哪里去了。重机学院在北,与太原重型机械厂(按:新中国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座重型机械制造企业,创建于1950年)紧邻,两个单位仅隔一条墙,有时候我们几个骑在墙上,互相交流,消磨时光——我们这叫“骑墙友”。

太原重机学院学生毕业照

学院学生会对我俩很热情,每天看我们一两次。俊琪这个人不多说话,有头脑有思路,文化素养很好,毛笔字写得好。他驻在学院也不闲着,也帮人家忙,帮着写写画画,经常是他起草我誊改,很勤快。人家学院的人很欣赏俊琪的文才,很重视他。与我们交往密切的学生,有天津蓟县的包合,他管后勤,前几年还有联系,估计不在了;还有山东的爱业(姓氏遗忘),河北石家庄的王保员、河南博爱的吴启民,至今有联系……这帮人都在省革委帮忙,我们互相处的很融洽。我感觉,俊琪就像其中的一个学生会干部,很能吃得开。

模拟照片

有时候,重机学院学生会还借给我们自行车,我们骑上还去省革委帮忙,两地得走10公里。俊琪在那里有关系,他有一个亲戚在省委搞机要,叫个什么来,忘了。我们在那里,给人家帮忙,吃喝不出钱,晚上学生会的还来看望我俩;俊琪帮助还参与校改过社论,宣传党的方针政策,还见过省革委会秘书长史纪言,每天付出很多。

后来谢某某掌权,当了核心小组组长,重机学院成了整肃对象,要操老窝。这样,我们待着待着就不安全了。有一天中午,对立面就打进去了,一听枪声,俊琪正在招待所住着,跳起来从后窗户跑了;我呢,正好去茅房,就让人家给抓住了,集中到教学楼三楼,关着有好多人,把我们当成了怀疑对象。把我蒙住眼,审讯了我三天三黑来。同时被抓的还有不少人,有的挨了打。他们审问我,非要问我是晋东南的什么派,我说过来找内弟。人家对我不满意,就在楼梯口踹下我去,幸好我年青(按:时年32岁),没有摔坏。

原来太原重机学院今太原科技大学

有一天,我躺着,进来一个头头问我:你从长治来的?我说是。他让两个拿枪的工人把我押出去,走到门外,推我一下,说:走吧,放你了!让我走。我有些不敢相信,出去慢慢才知道是俊琪找人,通过对立面把我救了,他在太原有关系,但情况不详。如果不是俊琪活动,我不会被很快释放,当时内弟田东涛经此冲击 ,也离开学校,跑的不知哪里去了。

俊琪是怎么跑的?他出了后窗户就是一个院,里面住着重机厂的家属,——之前我们与人家熟悉了。在家属的帮助下,跳到重机厂那边逃出去的,还挺有办法。据说,他出去以后,通过关系,找的对立面的头头,再打了招呼,放的我。这个人是谁?我也弄不清。

继续逃难 模拟图

(按:我们采访知情人知晓,俊琪有一个学弟在太原大众机械厂工作,叫陈金发,通过他打招呼放的人。)

俊琪跳窗户后,跳的重机厂的墙。等我出来时,我从附近的西站(按:太原西站在万柏林区上庄街2号,为货运中间站,一等站,连接河西17条厂矿专线,专门为周围厂矿提供货运,以太原重机为依托)坐的循环火车,到了南站(按:原址在迎泽大街汽车站,1975年被拆)后,我没有敢出南站门,——我没有票,而是从铁栅栏的豁口处钻出来,就发现俊琪了。他在南站笑眯眯的用手招呼我,身体瘦削,感觉他早有安排。

(问:你俩怎么联系上的?)

具体是如何联系上的,高低想不起来,当时也有没有电话。估计省革委会是我俩接头的重要地方,我还得回那里。我从南站下车就要去那里,结果俊琪就提前等在南站了。这个地方离五一广场很近,以前叫正太火车站——好多细节想不起来了,我现在耳朵聋,腿瘸,住在柳林万人小区养老。

迎泽大街汽车站,原来的火车南站

俊琪接上我又去了省革委。这段日子更艰辛,当时我们是饥寒交迫,几乎是露宿街头。我们曾经吃过饭店里人家的剩饭,我晚上住过火车站,或者在省革委几个人席地而卧;俊琪有时候与我一块在地板上住,有时候回到省革委亲戚家,不方便。饥一顿饱一顿,过的不是日子。中间,面对迫害,俊琪先生写过一个申诉 ,但印象中没写完。题目是:我们流浪晋阳街头,飘泊汾河两岸,我们的目的为的是寻求真理,不是为了干坏事!这是对当时一些人污蔑我们的控诉,但也改变了现实。受害的也不是就我们几个人,多了去了。

在省革委,我们进出很方便,他报个名字就能进门。我们给人家帮忙,打杂,抄写材料。人家每天给我们每日一块钱一斤粮票。我们的生活境遇好多了。住了一段后,李顺达在晋东南掌权了,他动员我们回去。(按:省革委会颁布通知:尚未回返本单位的群众,必须迅速回返。逾期不归者,停发工资。)我们很纠结:不回吧,怕没了工作和基础;回去吧,担心对立面把我们抓到经坊煤矿(指长治县对立面的审讯据点),有生命危险。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余地!

那时,我们受老罪了。离开老家时,我穿的老棉衣走的,后来天热了,就把棉衣里的棉絮掏出来,作为夹衣穿;秋天回来的;俊琪穿的也不好,但比我稍强一点。我们曾经衣衫褴褛,颠沛流离,蓬头垢面,面色憔悴,又对未来的命运充满担忧,但我们也没有好办法了,只能听天由命。最后,决定冒死回去长治。

人都是过客

正好遇到一个李同有,他是长治县矿山机械厂的工人,是南王庄村的,与俊琪岳母家是一个村的。我们仨结伴回家。但我们买不起火车票,就通过重机学院的熟人买的去新乡的学生半票。

问:回长治,为什么又要买去新乡的票?

和来时一样,我们不敢直接从沁县回长治,再说火车还没有修通。我们坐上火车(时间估计在五月份),还刚出太原境内,车站列车长(按:估计寿阳)查票,查住我们三人。问:你们为什么买的是学生票?言外之意看我们不像是学生,怀疑我们有问题。我找理由说是看内弟;俊琪坚决不承认是什么派;李同有有点结巴,沉不住气,就承认了身份。对方噗嗤就笑了。

远看像逃难的,近看像要饭的,内里怀揣理想的

原来人家与我们是同一个观点,此人姓李。于是,李列车长不仅没有责罚,反而换了三张票。绿皮火车慢腾腾的,经过石家庄,又南下经过新乡、焦作、晋城,走了七八个小时,到了田良车站(按:东田良火车站,在长子县与长治县交界处),已经是黄昏。下车时,问题又来了。在火车抵达新乡时,我正打盹,鞋被小偷偷走了。我们下了车,石子把我的脚都磕破了。后来俊琪看见不忍,就脱下他的袜子让我穿上,勉强能走;他穿的是一个片片鞋,很遢拉。我们走小路,漫山遍野的走,去了长治县北张村,好像是李同有的亲戚家,住了一夜,还吃的拉面。

北张村也不能住。等到第二天夜深人静时,我们悄悄出发,在凌晨到的南王庄俊琪岳母家,住到东房楼上。李同有回了村西头的家,是路北的窑洞。俊琪夫人此时正好住在娘家。我们就钻到二楼上,在柴草上住了一夜。第二天,俊琪夫人想方设法通知了黎岭村我媳妇。她就来了,还待了一天。到了晚上,就有小分队要抓我俩,人家知道我俩已经秘密回来了。还有枪响……消息又走漏了。

(按:有关这次泄密,事后分析与俊琪岳母家人口风不严有关。有人送饭时无意中告知了一位女邻居,此女就密告了韩店小分队)

我俩又得跑。临别时,俊琪分析晋东南形势,决定重返太原,他觉得在老家不安全;我和妻子不想去了,决定去距此不远的韩川舅舅家躲避。我从窗户爬出来,窗户太小,只能出来一个人。对面就是土鸭崖,中间有一条缝,不到半米,我们仨跨过去就顺着东崖跑了。半路上,我与俊琪就分开了。

直到十年后,改革开放、落实政策,我们才重新见的面。

那时我们都不算年青了。

少时不随凌云志,暮年常悔决意迟。

想起过去,我仍然感慨啊,那个年代,我们能为寻求真理而露宿街头,四处流浪,真的是又心酸又激动,不悔此生。只可惜俊琪先生去世了!从别人处听到这个信息后,再想起与他在68年的太原避难,我的心里难受了一周……俊琪此人富有正义感,有头脑有谋略,才华突出,做事有手段;看见不爱多说话,但很有胆略,认准的事情不回头,一定要坚持到底。正因为这样,他后来才被社会各派、各界所认可,最后才又起来了……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人。我很怀念他!!

人生的酸甜苦辣,只有自己清楚

附:冯正文:

1936年生于上党区黎岭村,上党区老干部,退休前曾任长治县土地局局长。

别墅门窗品牌

高端隔音降噪门窗

别墅门窗

相关内容

版权声明: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,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。 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,不拥有所有权,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。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/违法违规的内容, 请发送邮件至举报,一经查实,本站将立刻删除。
上一篇: 俄罗斯减产铝,全球铝供应格局将发生改变 下一篇: 俊林铝合金门窗公司地址

相关资讯